2011年，劉震云憑借《一句頂一萬句》獲得茅盾文學獎，這本書也被譽為“中國版《百年孤獨》”，寫盡蕓蕓眾生的孤獨感。

初看之下，感受到的是字里行間是無法排遣的寂寞。

細看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它滿紙都寫著不堪一擊的友誼。

主人公楊百順懷著尋覓知己的熱枕，在人海中漂泊數(shù)十年，始終未能如愿。

他跟很多人聊過心事，喝過酒，肩并肩走上一段路后，又跟他們分道揚鑣。

詩人顧城說：

我看見“友誼”像艷麗的花，我知道花會凋零；我看見“友誼”像純潔的雪，我知道雪會融化。

成年人的友情，總是經(jīng)不起折騰，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變成一地碎片。

1

你弱的時候，沒有朋友

楊百順出身于貧窮人家，父親把他當賣豆腐的工具人，兩個兄弟向來不跟他說話。

他很想找到一個能說話的人，可所有人都瞧不起他這個窮小子。

跟老曾學殺豬，老曾的妻子克扣他的報酬；

跟老蔣學染布，染坊的工人對他冷言冷語。

在老魯那里學習破竹子，老魯嫌他工作時聲響太大，把他轟了出門。

直到有一次，楊百順在社火戲中扮演閻羅，舞姿活靈活現(xiàn)，得到老縣長賞識，被雇傭到縣***工作。

他進縣***工作后，周圍的人對他的態(tài)度突然變了。

以前楊百順去補鞋，攤主不讓他賒賬；現(xiàn)在去補鞋，攤主不讓他掏錢。

吳記饃坊的女主人吳香香，主動招楊百順當丈夫。

周圍都是友善的面孔，人人都說著客氣的話。

其實，這些所謂的“朋友”，只是沖著“縣***”這三個字才對他好。

楊百順毫不知情，還美滋滋地盤算著：“就算將來從縣***出來了，還有吳記饃坊這個家。”

沒過多久，縣長老史倒臺，楊百順被趕出縣***。

失去縣***這個靠山，一夜之間，身邊的人全部變臉。

與他有宿怨的姜家，派人打得他滿臉是血。

與他有夫妻之恩的吳香香，卷走所有家財，跟姘頭遠走高飛。

一個人弱的時候，身邊全是惡人。

楊百順弱了一輩子，所以他窮盡一生，也找不到一個能說話的朋友，只能把孫子當成朋友，吐露胸中積壓了一生的話。

作家程小程說過一句很扎心的話：

“當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會被別人當一盤菜看待；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就是一菜盤子。”

愿意為你掏心掏肺的人，一輩子遇不到幾個。

很多時候，人家把你當朋友，只是因為你對他們有用。

跟這些人一起，只能碰碰酒杯子，根本說不了半句真心話。

2

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扒你兩層皮

看過一句很扎心的話：

我不怕別人在背后捅我一刀，我怕回頭后，看到背后捅我的人，是我用心對待的人。

有時候，傷害你的不是面目猙獰的敵人，而是信任依賴的朋友。

女主角曹青娥的養(yǎng)父老曹，是給富戶趕大車的車夫。

他出門辦事的時候，不小心丟了67元大洋。

他沿路打探，來到老韓家門前。

令他大吃一驚的是，老韓居然把錢袋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大哥，你不是一般人啊！”老曹激動之下，跟老韓結(jié)拜為兄弟。

事實上，老韓不是正人君子，他跟朋友發(fā)現(xiàn)錢袋后，打算獨吞。

朋友一氣之下，打算去縣城報官，老韓怕惹禍上身，才把錢財還給老曹。

這些事情，老曹完全不知道，還經(jīng)常翻山越嶺，去老韓家串門。

有一次，牛家莊請戲班子唱戲，老韓請老曹來看戲喝酒。

席間，老韓為朋友的兒子牛書道說媒。戲演完了以后，還親自去老曹家拜訪。

老曹見牛書道禮節(jié)十足，便把女兒曹青娥許配給他。

嫁到牛家后，曹青娥發(fā)現(xiàn)全家人都被老韓騙了。

牛書道那副恭謹?shù)臉幼樱抢享n教他裝出來的，真正的牛書道，是個胡攪蠻纏的混人。

老韓很清楚牛書道的性子，也知道曹青娥嫁過去絕對不會有幸福。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欺騙老曹，把曹青娥往婚姻的坑里帶。

幾十年后，牛書道去世，曹青娥在墳地大哭：

“我這一輩子，算是毀在了他手里。”

老曹的輕信，葬送了女兒一生的幸福。

電視劇《瑯琊榜》里有一句經(jīng)典臺詞：

人只會被朋友背叛，敵人是永遠都沒有“出賣”和“背叛”的機會的。

不怕敵人千里奔襲，就怕朋友背后捅刀。

路遙方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沒有經(jīng)過歲月考驗的友誼，大多是塑料交情。

稍微熟悉一點，就對朋友“掏心窩”，是一切傷害的起點。

對朋友不留一點底線，最后只會迎來滿身傷痕。

3

摧毀一段友誼，一件小事就夠了

牛愛國和馮文修，是自小就認識的朋友。

他們一起喂兔子，一起吃飯，玩得不亦樂乎。

楊百順終身沒有得到的友誼，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得到了。

牛愛國參軍時，馮文修攥著拳頭，激動地說：“不管你到天南海北，咱倆好一輩子。”

五年后，牛愛國回到沁源縣，兩人依舊經(jīng)常喝酒聊天。

他們發(fā)自心底地認為，縱然世事變幻，也無法摧毀他們的情誼。

然而，這一對無話不說的朋友，最終還是敗給了一件小事。

不久之后，牛愛國的老婆龐麗娜紅杏出墻，牛愛國怒火中燒。

他找馮文修吐露心事，馮文修好好地安慰了他一番。

有一天，牛愛國去馮文修的肉鋪買了10斤豬肉，匆忙之下忘了給錢。

那天晚上，馮文修的老婆來要錢，牛愛國心里不樂意，他想：

“那么多年的交情，還不值10斤豬肉？”

他向幾個工匠說了些氣話，有一個瓦匠老肖，偷偷跟馮文修說了這事。

馮文修心里很難受，當晚喝了些酒，借著酒勁，把牛愛國的心事全抖出來。

一傳十，十傳百，第二天，整個沁源縣都知道牛愛國的心事。

一對鐵桿好友，從此各走各路。

網(wǎng)上有一句話：“始終不渝絕不是凡人的美德，若要做到始終不渝，人就必須是神。”

真摯的友誼敵過了患難，卻敵不過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或許，一次利益沖突，就足以令好朋友翻臉；一次話不投機，兩人便終身不再來往。

甚至，一時禮貌不周，就會讓兩人心生嫌隙。

走得太遠的友誼，經(jīng)不起歲月蹉跎；走得太近的友誼，又容不下半點沙子。

稍有不慎，曾經(jīng)的天長地久，就會變成萍水相逢。

4

牛愛國曾經(jīng)與馮文修把酒言歡，但一夜間便成為陌路人。

他只能踏遍千山萬水，嘗盡酸甜苦辣，另尋知音人。

書中有句真實且扎心的話：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說得著的人千里難尋。

為了說得著，我們常寄希望于通過擴展空間去尋找聊得來的人，但結(jié)果往往事與愿違。

人生是一場孤獨的旅行，知己可遇不可求，能說知心的人可能這輩子都很難遇到。

與其費力去維持不堪一擊的關系，去奔赴一場沒有終點的遠方，不如學會享受孤獨。

正如那句所說，“假如你在世界上是孤獨的，完全孤獨的，你就把這種孤獨用作你的安慰和你的力量。”

生活的最高境界無非是，將內(nèi)心的苦悶埋藏起來，忍受著艱苦與折磨，經(jīng)歷了無處安放的愁緒與苦悶，仍對美好的未來抱有美好的希冀。

奔走在和孤獨抗爭的道路上，一邊滿懷希望，一邊奮力前行。

作者：洞見·令狐少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