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頭一年，咱也不懂哩，豬都在一起喂，哎，說害病都害病，會傳染，賠慘了，后來就分散養殖。咱溝里頭不少人都搬出去了，他們家里原來都有小豬圈沒扒，我就這兒養兩頭，那兒喂兩頭，就是忙點，豬沒有再害過病。年絲年【方言：去年】有個圈里頭，咋會跑過來兩只野豬，不想走了。我想著這也透美，多它一個也不多，就一只養著了……”

河南省欒川縣后坪村的山谷深處，張圈大哥指著豬圈里的兩只野豬告訴作者。經過一年多的馴化，這兩只野豬已經和豬群打成了一片，看見張圈大哥提著飼料桶過來，也和其他豬一樣哼哼唧唧叫著。

后坪村位于欒川鄉，就在欒川縣城的邊上，是我們沿伊河走訪的第16個村子。大山深處，向養雞的老板問路，才知道這兒就是這條山谷最后一個有人的地方。養雞場老板就是張圈大哥，然而他說：“養雞是捎帶，我主要是養豬的，咱家有黑豬、小香豬、野豬，你想看了跟我回家看看。”

張大哥說自己家里有一只公野豬，總喜歡跟在兩只小香豬后面，有一只香豬上個月下了小豬仔，竟然一窩下了11只，另外一只，過了年也該下崽了。

野豬和小香豬雜交？有點意思，于是停下來，等著跟張大哥去看看。

山谷里的養雞場并不大，只有幾百只雞的樣子，張大哥說散養的土雞好吃，他養的是本地老品種的“9斤黃”，公雞羽毛呈金黃色，在陽光下會閃閃發光。

“養雞是捎帶，原來這兒是咱的地，坡上野豬多，種啥都不行，還沒長出來，就叫野豬吃完了。我在這兒有個豬圈，養十來頭豬，想著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么，就捎帶著養點雞，我朋友們想燉只雞吃了，咱有現成的。”雞是今年才開始養，喂大1000來只，已經賣掉一大半。

“過年兒【方言：明年】養殖還不知道咋樣哦，玉谷老是貴，我這兩天沒去拉，聽說都漲到一塊四、五了，今年玉谷咋會鎮貴哩，要是再漲，養豬也養不起哦。”

張大哥養豬的飼料主要是玉米、豆粕和當地釀酒作坊的酒糟。和所有養殖戶一樣，玉米漲價，生豬限價，他們對接下來的養殖業憂心忡忡。

張大哥喂豬一般是先喂最遠的豬圈，最后回到家里喂母豬。因為臨近年關，打算殺幾頭豬吃肉，今天進度稍微快了一些。

聽見張大哥的三輪車聲音，家門口幾只大黑豬站了起來，搖晃著鐵柵欄。張大哥對作者說：“現在一斤豬娃都是好幾十，買著太貴，我都是自繁自育。我那邊圈里頭，培養了倆狼豬【方言：公豬】，那個野狼豬也在那兒，等會兒帶你看看。”

老母豬的身后，每個豬圈里都挖了一個不大的山洞，問張大哥有什么用，他解釋說：“原來想著叫野狼豬住這里頭的，給咱那黑豬一個圈，配配種，誰知道不中，黑豬個子大，不搭理它。那野豬也搗蛋，就光朝喝【方言：喜歡的意思】小香豬。”

用羊舍改造的豬圈里，一只野豬和兩只小香豬正在吃食。經過一年多的飼養，野豬明顯降低了兇性，對兩只小香豬也呵護有加。

“這倆小香豬是我用倆大黑豬換的，我看著長哩怪搗蛋，香豬肉吃著也好吃，想著自己培育點黑豬跟香豬雜交，去年下了一窩，沒有野豬配種下哩多。”

正說著話，從墻洞里跑出來一群純黑色的小豬娃，張大哥說這就是小香豬和野豬雜交下的小豬仔。相比普通的豬仔，這些小豬警惕性很強，作者欲湊近點拍照，他們卻迅速逃離了，鉆進雜物堆下面。

張大哥介紹說：“普通的母豬一窩能下8、9個，小香豬母豬最大也才200斤左右，就下了11個，已經有點出乎意料了。等年底了，嘗嘗這雜交豬的肉咋樣，要是好吃，明年規模再擴大點。”

張大哥告訴作者：他已經看中了村子后山一個廢棄的煤窯，窯口有幾畝平地，等這些小豬仔長大一些了，就把它們放到煤窯那兒，給它們自由的空間，讓它們自行發展。

張大哥告訴作者：自己創業已經十幾年，養過羊，喂過豬，也賠過不少錢，最難的時候，妻子也離開了他，為了孩子，自己咬著牙堅持了下來，現在已經有100多頭豬，到明年，規模能夠翻一番左右。

張大哥說：“干啥都不容易，咱出去打工不行，啥也不會。人笨，咱就干點笨的，出力活，別貪大，慢慢發展，只要咱人不懶，好日子肯定能過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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