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第23屆全國推廣普通話宣傳周拉開帷幕。說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也是漢語非母語學習者的愿望。
“對華裔學生來說，說普通話非常非常重要。因為從初學中文起，如果發音不標準，會出現洋腔洋調，甚至會出現怪腔怪調，有時候就會造成理解上的誤差。”談到說普通話的重要性，德國漢園杜塞爾多夫中文學校校董王杰連用兩個“非常”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正是基于這種認識，該校選聘的教師都曾在國內有從教經驗，其中多數為小學語文老師，也有曾在大學中文系任教的老師。“師資非常重要，我們招聘老師有一個硬性要求——國內普通話水平測試達到二級甲等，這不僅是學校的要求，更是家長的要求。”王杰說。
是“杯子”還是“被子”
“因為分不清數字的發音，弄錯跟學生約好的英語家教時間；因為發音不準，找錯樓層……”在北京讀書的美國小伙杰克說起自己因為漢語發音不準而導致的交流誤會，表示“真的太多了”。
杰克的遭遇從側面印證了漢語非母語學習者說標準普通話的重要性，而該重要性更是從事國際中文教學從業者的共識。
喀麥隆雅溫得第二大學孔子學院中方院長吳強認為，從語音方面來說，如果一個學生說漢語字正腔圓，會給人留下非常好的第一印象，也會讓聽者有一個比較放松的環境。“比如，和一個完全沒有口音的學生交流，不必擔心會有因語音問題而產生的誤解和交流障礙。”他同時強調，教學者的漢語要說得標準，這樣才能保證教學效果。
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漢語教師彭鶯表示，說標準普通話既能增強說話人表達意義的準確性，也能使聽者理解無誤，同時可避免交際過程中的誤會。
在現實中，因為漢語發音不標準導致的交流誤會很是常見。“比如，數字四、十、十四、四十的使用就很容易混淆。學生在購買火車票時，要用到這幾個數字，就需準確說出需購火車票的車次或時刻表，漢語發音不對，票就不容易買對；又如，在商店購物時，就真有學生因為發不準‘杯子’和‘被子’兩詞的不同音調而沒能順利買到商品；再如，分不清‘睡覺’和‘水餃’的發音也可能鬧出大笑話……這樣的例子很多。”彭鶯說，“還有很多生活和教學中的實例，反映了因學生語流中的停頓、句調和口氣方面的偏誤影響了順利交流。”
值得關注的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景下，當很難借助語境和肢體語言表達時，發音標準就顯得尤為重要。
怎么變成“洋腔洋調”了
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學院對外漢語系主任孟德宏表示，非母語的漢語學習者說普通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對教師來說，教學生說標準的普通話是目標”。但他同時指出，因為主客觀原因，學生的普通話可能會說得沒那么標準。
從客觀方面來講，漢語是聲調語言，因此對于母語為非聲調語言的學生來說，學習漢語聲調確實有困難。同時，一些學生在從開始學中文起，就受到當地方言的影響，后期發音就會帶有該方言的痕跡。“比如，在東北學習的來華留學生說話時會帶一些東北口音。”孟德宏說。
從主觀方面而言，國際中文教育學界有一種聲音，認為語言是交流的工具，只要能夠完成交流的目標，不一定要說得那么標準，有些漢語非母語學習者也是該觀點的支持者，這樣會讓學習者放松說標準普通話的要求。
說到漢語非母語學習者普通話說得不那么標準，常會用“洋腔洋調”來描述。吳強認為，學習者母語語音系統的干擾和影響是產生“洋腔洋調”的最主要原因。
彭鶯表示，“洋腔洋調”多指漢語非母語學習者在口語表達過程中出現的語言語音錯誤。除了語音錯誤，還涉及在對該語言錯誤理解的基礎上產生的用詞、語法結構、表達習慣、文化含義等諸多方面的錯誤。“學習者受母語負遷移以及說話人的說話習慣、思維模式、文化心理等影響，都會導致一些語言問題。在我看來，‘洋腔洋調’的范圍比語音偏誤更廣泛。”
糾正發音有高招
為了糾正學生的“洋腔洋調”，老師們可謂各顯神通。正如孟德宏所言，每一所學校、每一個老師，在這方面都有自己的“獨門絕技”。
曾在斯里蘭卡擔任國際中文教師志愿者的許安認為，針對年齡階段不同、漢語水平不同的學生，教師所用的糾正***應該不同。
他自己的經驗是，當發現低年級的學生有語音偏誤時，會利用他們活潑好動以及愛玩兒的特點，設計一些動作和小游戲。“首先，我會對班上學生出現的普遍性錯誤進行集中糾錯，具體可以通過音視頻播放、老師帶讀、學生跟讀等方式進行糾錯。其次，采用小組競賽、“開火車”游戲等方式對學生進行逐個檢驗；第三，對于非常易錯的漢語發音，會為其設計一些動作，例如發“s”這個音的時候讓學生模仿小蛇吐信子的動作。”許安在糾正語音偏誤過程中，多以鼓勵學生為主，不讓學生覺得枯燥。
彭鶯有著多年的對外漢語教學經驗，她認為從第一節課起，老師就要正確地示范標準的發音。如果遇到學生發錯音的情況，要及時糾正，避免出現語言學上的石化現象，但要用適當的方式。
在彭鶯看來，找到學生出現漢語發音偏誤的原因會大大提高糾音成效。“聽、說、模仿、記憶、缺乏練習……都可能導致發音偏誤。根源不同，對策各異。值得注意的是，多練習發音是必備的，但老師可以適當地為學生提供一些幽默、有趣、令學生難忘的典型練習例子。比如繞口令、笑話等都很受學生歡迎。除了老師為學生糾正發音之外，也可以引導同學之間互相糾錯。”
吳強認為，糾正語音偏誤，最重要的是要由內而外進行教學，即要讓學生明白發音的過程，明確每一個聲母、韻母的發音***，再開始進行模仿練習就會變得簡單。（記者趙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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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海外版》（2020年09月18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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